实事求是地说,到目前为止,强迫症的患病根源是什么还没有在心理学领域形成共识。不过,理论工作者、临床工作者已经在不同层面做出了自己的努力,得出了一些适用于不同范围的、行之有效的成果。现在,我把主要成果分别介绍一下。
第一:生理方面的研究成果
“整个大脑皮层将信息发送至基底神经节,后者对信息进行处理,并将之发回:这是一个回路。在强迫症患者身上,这个回路并没有正确地运行。这个结论是从以不同方式研究强迫症病人大脑的所有工作中得出的。”[1]
“多项科学研究显示强迫症的起因是大脑皮层边缘部分和基底神经节之间的关系运行障碍。”[2]
"然而,这些区域的确切作用(哪一个和强迫思维有关,哪一个又和强迫行为有关?)却不清楚。而且,最近发现的另一个回路可能也在强迫症中起着重要作用。"[3]
遗憾的是,这些研究成果有一个最大的软肋:研究者确实发现了强迫症患者的某些脑部区域存在运行障碍,不过,到底是因为出现了这些运行障碍才造成了强迫症,还是因为长期的强迫症导致了这些运行障碍的出现?
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如果是因为长期的强迫症导致某些脑部区域出现运行障碍,那么,就可以通过非生理手段干预强迫症,并且,随着干预的成功和效果的保持,这些脑部区域的运行还能得到矫正甚至完善。
这段潜台词是心理干预想说的。
第二:行为主义对强迫症的解释:条件反射
这个观点基于巴甫洛夫的经典条件反射、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以及班杜拉的社会学习条件反射。
经典条件反射用来解释强迫症患者的恐惧是如何形成的:一个原本中性的刺激(比如脏东西、朝神像打了一个喷嚏)与能够引发焦虑或身体不适的刺激同时出现后,这个原本中性的刺激就具备了让人不舒服的能力,就如同巴甫洛夫使铃声具备了让狗分泌唾液的能力一样。
“关于恐惧的习得过程的理论目前尚无实证性证据,但有数据证明了该理论的第二部分,即仪式行为的保持。”[4]
仪式行为的保持是用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来解释的。当某种行为能够有效减轻、消除当事人的焦虑、恐惧等不舒服的感受时,就会被当事人保留下来,并在不舒服的感受再次产生时继续使用,仪式行为(强迫行为)就此产生了。这是一个不断强化的过程,所以强迫症患者会越来越倚赖仪式行为(强迫行为)。
班杜拉的社会学习条件反射理论进一步澄清了仪式行为的产生。为什么怕脏的强迫症患者会选择洗手而不是忏悔来缓解自己的焦虑呢?因为生活经验告诉他,清洗才是解决脏这个问题的方案,忏悔不是。同理,忏悔才是解决亵渎神明这个问题的方案,清洗不是。
行为主义心理学没能解释恐惧的习得过程,认知心理学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第三,认知心理学对强迫症的解释
以Salkovskis为代表的认知心理学家认为,思维体系的扭曲扰乱了强迫症患者对侵入性念头的处理。
本来,“我的手可能脏了”是一个很普通的侵入性念头,大家都会在某些情况下产生,但在强迫症患者这里,这个侵入性念头却被消极的认知评价所处理。
也就是说,当“我的手可能脏了”这个侵入性念头出现时,有的当事人会用“这不算脏”、“脏了也没关系”等认知评价来处理,而在强迫症朋友这里,往往用“我会把自己摸过的东西都弄脏的”、“我用这个脏手拿东西吃的话就会把病菌吃到肚子里”等等一系列消极的、负面的认知评价来处理,从而让自己越处理越焦虑,越处理越恐惧。
为了抵消这种焦虑或恐惧,当事人就会思考解决方案,比如“我去洗一下就干净了”。当这种认知落实为行动时,强迫行为就产生了。这时,认知心理学与行为主义的观点殊途同归,或者说,认知心理学给行为主义关于强迫行为产生原因的解释添加了一个动机。在强迫症的干预中,认知疗法与行为疗法合并为认知行为疗法,基础就在于此。
有朋友会接着问:为什么有的人就能够用积极的或者中性的认知评价来处理侵入性念头,强迫症患者却会选择消极的认知评价呢?
森田正马先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第四,森田理论对神经症的解释
森田理论认为,强迫症的发病原因是:疑病素质X机X病因
疑病素质是一种担心自己患病的精神上的倾向。具有疑病素质的人内省力强,过分追求完美,对自己的身心活动状态和异常反应很敏感,总是担心自己的身心健康。
患有神经症的朋友一方面具有疑病素质,另一方面又具有强烈的进取心,渴望自我发展,不服输。一旦这两方面发生冲突,当事人就会陷入神经症。引发这一冲突的,则是机遇和病因。
机遇是指让当事人产生病态体验的刺激;病因则是精神交互作用,也就是当事人对这种病态体验进行持续、过度的